【原创er】善（3）
一在这里（一）
二在这里（二）
（三）
山中岁月长，倏忽间，他们已经在山上待了五年了。
这五年间，小孩儿的身体抽了条一样的猛长，已经初具少年人的气派，再加上老头强迫地给他灌输了四书五经，他眉间也带了些书卷气。
只是他所学的仙术过于猥琐，不笑的时候还好，一笑起来就能依稀瞧出小时候贼眉鼠眼的模样。
至于他的老头师父，依旧端着表面上的仙风道骨，时不时溜下山给人算命，运气好还能坑蒙拐骗几两银子，运气不好只能夹着他那仙气飘飘的白胡子逃之夭夭。
啧，忒没长进。
尚善这几年吃的肉很少，倒不是因为没有肉，而是因为买回来的肉总会被师父几下吃完——这老头儿有一个绝活，吃东西特别快。每次当他转过头，盘子里都会空空如也，只剩下老头的白胡子在阳光下闪着油光。
尚善只好以不给洗衣服威胁老头儿，才得以分得一半肉食。
太不容易。尚善回顾自己这五年的辛酸，自己瘦的就像个竹竿，老头却愈加圆润。于是当他听说自己可以下山游历时，感动得热泪盈眶。
终于可以吃东西没有人抢了。他利索地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包裹，嚷了一声：“师父再见！”就不见了身影。
老头儿摸摸胡子，近乎慈祥地看着他远去的方向。然后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像。那小像上的男子与尚善有八九分相似，狭长的双眸温柔地看着他。
老头踱到山的另一边。那里是一片竹林，一个长得特别挺拔的竹子下有一个衣冠冢。
老头坐下来，靠在竹子上，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一坛酒。他小心地收好那个小像，并没有说什么，只是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酒，直到暮云低垂，夜色淹没了他和那个衣冠冢。
“行了，”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，拍了拍身上的土，“走咯。知道你不喝酒，也不喜欢看人醉醺醺的。”
说完他停了一下，在原地站成了一个黑漆漆的影子：“你那宝贝儿子我养了一阵，觉得他过于吵闹，就依着你的意思让他下山游历了，你要是在天有灵，也照拂照拂他。莫叫他和上次一样，被打成那副模样。我不见得还能活多久，也不能护着他了。”
“师兄啊师兄，”他近乎寂寥地笑了一下，“你若是投胎，也该上学堂念书了，可我这么老了啊。”
老头往自己的那个小茅草屋走去，走进屋熄了灯，却又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，咣当掉在了地上。
“就算有来世，也不能与你再做师兄弟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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